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。”孟郊的一首《游子吟》,在那密密的针线之间,藏有慈母的多少爱、多少疼、多少期盼和挂念。在很多的时候,有一种无形的线连着母亲和我们。
小时候的夏天总是欢乐无比。孜孜不倦的蝉叫声中,上树摘果、下河摸鱼、爬墙头、钻柴火垛于我都不在话下。掏腿骑上父亲的二八大杠,半圈半圈的蹬着往前冲,本来车技就不好,还吆喝着和男孩子们比比谁骑的快,摔多少次就爬起来多少次。在妈妈口中,我俨然就是“假小子”“小皮猴”一样的存在。这样肆意的疯玩,每每最终的结果都是显而易见,脸脏像只小花猫,裤子摔破了,鞋也“咧嘴”了。
扶着车子回到家,妈妈看到这狼狈样总是又好气又好笑,嗔怪我没有半点姑娘样子。放下手中的活计,念叨着找来以前废旧的鞋子,在鞋面的位置剪下可以利用的一小块长方形边角料,包住那张咧开的“嘴巴”,然后从地锅下面拿出烧的通红的火钩子,熟练的往“咧嘴”位置一塞,“滋啦”一声,顿时一缕黑烟冒起。抽出钩子,趁热用手死死的按住,这样就算“焊接”成功了。修完鞋子,又进屋拿出来她结婚时候龙凤呈祥的粗花布,开始忙着给我补裤子,飞针走线,一会子功夫就把膝盖处的两个大窟窿给补好了。我迫不及待的穿上“新”裤子和“新”鞋子,一把推开大门跑出去,“招摇”给小伙伴们看,“看我妈这针角,又小又细又密,简直是织女下凡!”鞋子和衣服就这样在妈妈的巧手下,缝缝补补拼拼接接中撑过一个又一个快乐的夏天。
现在服装流行趋势,破洞补丁就是时尚。妈妈老眼光看不惯新事物,总是说“好好的裤子为啥挖个大洞?”几次叁番要帮我补上,我态度强硬的制止了。一次,我新买的羽绒服被我刮破了一个口子,心疼不已,本来要第二天送服装织补的地方去修修。一早却死活找不到了,结果妈妈从屋里拎着我的衣服出来,颇有成绩感地说“瞎花那钱干啥,我给你补好了。”我一看傻眼了,黑色的羽绒服,还是用碎花布贴补的。我的脸由晴转阴,妈妈只顾的自说自话,指着贴补的地方,“你看还是你小时候喜欢的碎花布,就是没找到老花镜,针角有点大,费了半夜劲才缝好。”看着蹩脚的针眼,又长又歪,就像蚯蚓找妈妈,越看越不顺眼。我再也控制不住,抹着泪开始叫唤起来,“现在人家外边专业服装织补的可厉害了,补出来的衣服一点都看不出来,你看你补成这样,我咋穿出去?!”妈妈被我这一叫唤吓一跳,木楞木楞的站在那里,脸色越来越难看,眼眶慢慢发红,委屈地说道“妈妈老了,不中用了。”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,立马站起身将她一把抱住,安慰到“妈妈,我没控制好情绪,怪我怪我。您一点都不老,依然是我心目中的那个漂亮的织女!”我把羽绒服接过来穿身上,像小时候那样在她面前美美的转圈圈,妈妈被我逗的破涕为笑。
一直到现在我看见那块碎花补丁,心里始终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。但是从那以后每次回娘家我都会给妈妈攒一大包开线、吊裤脚、破洞之类缝补手工活。看着妈妈鼻尖挂着老花镜,手起针落,时不时地拿针尖蹭蹭头油,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安。
曾经那些补丁花绚烂了我的整个童年,长大后,依然久久铭记妈妈十指连心的爱戴。当我们成家后,便各奔东西,漂泊四海,但与母亲仍然心心相连。母亲就像线一样,心系我们,牵挂我们。无论子女走到哪里,但线的那一端总是牢牢地系在母亲的手里、母亲的心里,紧紧地相连。如果说岁月无涯,人生有限,那有娘的地方就是家。
█金桥煤矿 宋士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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